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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色小镇是以贯彻新型城镇化为目标,产业升级3.0版本为重要发力点,打造推进经济新常态下落实生态保护、优化产业结构、推进供给侧改革、引领未来城镇发展等的重要平台与载体[1]。森林特色小镇,又称森林小镇,是特色小镇内涵延伸中产生的专类性特色小镇,它更多地将森林资源与生态优势作为发展依托,以森林生态产品和生态服务为特色,兼具文化传承、休闲旅游、生活社区等多功能的综合型发展平台[2]。自2015年浙江林业厅发布《关于推进森林特色小镇和森林人家建设的指导意见》以来,通过浙江各县(市、区)林业职能部门先后3次申报,截止2017年共计73个单位列入省级森林特色小镇创建名单。一方面,森林特色小镇的创建工作有效地发挥了对林业产业发展升级的引导作用,并为周边地区的可持续发展带来了实践行动的样板示范;但另一方面,对比指导意见中计划在3 a内培育建设20个左右森林特色小镇,小镇发展速度明显超出预期。作为政策体制下先试先行的示范基地,过快发展森林特色小镇,很容易产生跟风模仿、定位偏差以及规划失误等问题[3]。而且森林特色小镇发展所依赖的资源与传统的农林类园区有较大区别,林业多功能绩效的发挥并非短时间内即可实现[4],因此当前浙江如火如荼开展的森林特色小镇创建还面临着如何维持区域自然生态本底以及形成产业化规模优势的难题。当前国内有关森林特色小镇的国内研究尚处于初步探索的阶段,一部分学者从中国森林小镇的概念范畴、小镇现状出发,讨论了森林小镇的建设意义、原则、路径以及方法[5-6];另有学者以浙江省内已建成的森林小镇为研究对象,基于“两山”理论对森林小镇展开了实证分析[7]。但缺少对现有森林特色小镇在大尺度空间分布上的宏观描述、成因和特征的分析。鉴于此,本研究着眼于3批共计73个浙江省森林特色小镇创建单位为对象,研究其空间分布特征、分布规律和影响因素,以期为不同空间地域特征的森林特色小镇实现精准定位、科学规划,以及合理选择发展方向和模式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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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ArcGIS,并基于式(1),分别对浙江森林特色小镇在省域范围和地级市范围的最邻近指数进行计算。由表 1表明:在省域范围内,73个森林特色小镇的最邻近指数R=0.990 089,P=0.871 310,其中R<1,进而可以判断小镇的整体空间分布模式为凝聚型。
区域 森林特色小镇数量/个 R 空间结构类型 浙北 20(湖州12、杭州8) 1.097 700 均匀型 浙东 8(宁波2,绍兴6) 1.738 386 均匀型 浙西 31(衢州9,金华7,丽水15) 0.990 416 凝聚型 浙南 14(台州9,温州5) 1.203 438 均匀型 Table 1. Spatial structure of forest towns in the four regions of Zhejiang Province
根据浙江省的区域划分,将浙江划分为浙北(包括杭州、湖州、嘉兴)、浙东(包括宁波、绍兴、舟山)、浙西(包括衢州、金华、丽水)、浙南(包括台州、温州)四大区域,并分别对这四大区域的最邻近指数与森林特色小镇数量进行统计(表 1)。发现:浙北、浙东与浙南的最邻近指数均R>1,森林特色小镇在这3个地理区域的空间结构类型都为均匀型,浙西的最邻近指数R=0.990 416<1,为凝聚型。首先,从森林特色小镇发展的历程来看,只经历了2 a时间,发展时间并不长,许多潜在的森林特色小镇没有被发掘或正在申报中,小镇的规模集聚态势还未形成。其次,浙江省内森林资源最为汇聚且发展程度较好的地区先行创建了森林特色小镇,这种“优中选优”的策略使得森林特色小镇不大可能在某个地区大量集中。浙西地区的森林资源虽为全省之最,但经济水平以及道路交通条件相对较为落后,在当前过快大规模地创建森林特色小镇并不现实,因此这些地区要在创建条件较好且资源要素相对集中的区域优先发展森林特色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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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基尼系数对浙江省域范围内的森林特色小镇分布的均衡性进行分析,计算结果显示G=0.383 56,说明从整体来看浙江的森林特色小镇分布相对合理,在省域尺度上没有出现森林特色小镇过于集中或者过于分散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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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ArcGIS 10.2对73个森林小镇点状要素在省域地图上进行核密度分析。研究发现:从整体来看,浙江不同地理区域内的核密度分布确实存在一定差异。分布核密度较高的区域主要分别集中在浙江北部的湖州和西部衢州境内,而东南区域的核密度则明显较低,只有零星的几个相对高区,浙江东部沿海与浙江中部地区基本没有出现核密度高区,大体上形成了核密度分布较高的3个梯队,第1梯队包括湖州西部与北部,第2梯队包括衢州中北部,第3梯队包括丽水、温州以及台州的部分地区。第1梯队湖州市内有2个森林特色小镇高核密度地区,位于安吉县与长兴县境内。作为“两山”理论的发源地,在森林特色小镇的建设中安吉合理利用了现有的资源、区位以及政策环境,并结合自身对生态文明发展理念的高度理解,将“产业、旅游、文化、社区”功能植入小镇发展模式中,使得森林特色小镇在安吉有了厚植的基础。安吉森林特色小镇数量和增长速度位于其他县市之上,在第1批公布的27个小镇名单中安吉就创建了4个。长兴位于太湖之滨,杭嘉湖平原之上,全县综合实力位列全国百强县第48名,经济基础、市场环境以及交通条件都有明显的优势,且长兴北部低山丘陵境内的森林公园分布也较多,为进一步培育森林特色小镇创造了条件。从第2梯队核密度分布情况来看,衢州境内的森林特色小镇距离地级市中心城市较近,主要原因有2个:一是受交通条件限制,这一地区山地分布密集;二是为森林特色小镇开展旅游产业提供客源。第3梯队的核密度虽然较低,但显示出多点扩散的态势,各地依据自身森林资源赋存、产业发展愿景等现实条件开展了不同程度的森林特色小镇创建,特别是丽水市现有的森林特色小镇数量最多,但集聚程度并不明显。
2.1. 森林特色小镇分布类型
2.2. 森林特色小镇分布均衡性分析
2.2.1. 集中程度
2.2.2. 核密度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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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式(4),利用SPSS 19.0的皮尔逊相关性检验功能,检测各地级市的常住人口、地方财政支出、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等9项社会经济指标与森林特色小镇的分布情况的相关程度,在此基础上分析影响小镇分布的相关社会经济因素。各项指标统计数据均截取于2016年年末,结果如表 2所示。首先从呈正相关的指标来看,各地林业产业的产值与森林特色小镇的分布相关性较高,反映出林业资源是森林特色小镇赖以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基础,林产经济的增长能够为当地森林特色小镇的生长提供强大助力。各地第一产业与第三产业的比例也与森林特色小镇的分布有一定程度相关,说明森林特色小镇在主导产业的选择上更多地倾向于发展绿色无污染的种植产业,以及具有高附加值的森林旅游业,并在利于展开这些产业的地区进行集聚。其次,从呈异向相关的指标来看,代表当地城市居民生活水平的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指标与森林特色小镇的数量分布有显著的异向相关,说明浙江森林特色小镇面向高收入的城市客源尚没有形成明显的吸引力,针对高消费水平人群而形成的小镇特色依然缺少;人均国民生产总值(GDP)指标以及GDP总量与森林特色小镇的分布呈较高的异向相关,可见在整体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的地区小镇趋向于聚集,目的是通过对林业资源的整合提高利用效率进而拉动当地的经济增长,最终实现从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的深度转化。常住人口以及地方财政支出也与森林特色小镇的分布表现出一定的异向相关,这反映出森林特色小镇的分布没有过多考虑周围潜在的人员市场,而是主要以森林资源赋存情况为导向布局。
地区 森林特色小镇数量/个 常住人口/万人 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元·人-1) GDP总量/亿元 人均GDP/(元·人-1) 林业产业产值/亿元 第一产业比例/% 第二产业比例/% 第三产业比例/% 杭州 8 918.80 52 185 11 313.72 124 286 53.19 2.69 36.42 60.89 宁波 2 787.50 51 560 8 686.49 110 656 14.08 3.48 51.29 45.23 嘉兴 0 461.40 48 926 3 862.11 83 968 1.56 3.54 52.06 44.40 湖州 12 297.50 45 794 2 284.37 77 110 22.13 5.58 48.13 46.29 绍兴 6 498.80 50 305 4 789.03 96 204 27.92 4.34 50.08 45.59 舟山 0 115.80 48 423 1 241.20 107 463 0.21 10.21 41.09 48.70 温州 5 917.50 47 785 5 101.56 55 779 5.57 2.74 41.09 56.17 金华 7 552.00 46 554 3 684.94 67 158 7.10 4.03 44.60 51.38 衢州 9 216.20 36 188 1 251.59 58 281 12.60 7.05 45.11 47.84 台州 9 608.00 47 162 3 898.66 64 287 6.36 6.52 43.50 49.98 丽水 15 216.50 35 968 1 210.24 56 238 23.18 7.90 44.90 47.20 相关系数 -0.186 -0.629* -0.226 -0.492 0.451 0.163 -0.202 0.115 显著性 0.583 0.038 0.504 0.124 0.164 0.632 0.550 0.737 说明:*表示显著性小于0.05,呈显著相关 Table 2. Correlation analysis between specific area of forest towns and socio-economic indicator of Zhejiang Provi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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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交通线可谓发展的生命线,良好的交通通达度能够加速人员与产品的流通,道路基础设施的改善能够对相关产业的发展产生积极的溢出效应[15]。高速公路因其灵活快捷的特性更是成为道路运输方式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将浙江省内现有高速公路周边建立15 km(自行车骑行1 h的平均距离)缓冲区,研究高速交通路网的布置与森林特色小镇分布之间的关系。从整体来看,在高速公路15 km缓冲区覆盖下有68%的森林特色小镇分布,大多数浙江森林特色小镇在创建过程中都将交通通达性作为重要考量因素,并趋向沿高速路网布局,以此使森林特色小镇的外部人员与物资能够在空间层面上实现更加高效的往来,交通通达性在不同区域从不同程度上影响了森林特色小镇的分布格局。从局部来看,浙江西部和南部的大部分森林特色小镇布局相较其他地区更为贴近高速路网,这主要是由于地形地势条件限制,导致其一级、二级等公路网相对不发达,且通行条件较差;远离主要交通网络的森林特色小镇与外部联系的成本急剧增加,因此该区域的森林特色小镇更多选择沿通行条件优越的高速公路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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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特色小镇是以政策为主要引导,以当地企业为产业载体的市场化运作体系,市场因素在森林特色小镇的发展过程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城市作为各种资金、技术以及潜在客源的集中地,为这些市场因素提供了承载场所[16]。以浙江省会城市、各地级市为中心建立50 km半径的缓冲区[17],探究森林特色小镇在大型地级城市这一市场因素汇聚地辐射影响范围下的分布。研究发现:有45%的森林特色小镇分布在地级城市的辐射范围内,55%的小镇则选择建立在大型城市辐射外围或外围相交地带。浙江大部分的森林特色小镇分布于城市远郊地区,大量人口集聚地的地级城市对森林特色小镇落地的吸引力一般,通过进一步分析并结合表 2社会经济的影响因素来看:森林特色小镇与当地经济发展总体水平甚至呈现一定程度的负相关,可见大型城市对其周边的森林特色小镇产生的经济辐射效应影响十分有限,小镇向大型城市中消费水平较高的人群输出的产品与服务也因距离较远受到了一定阻隔,可见森林特色小镇与地级城市之间的关联度较低,而更多的是与周边小城镇发生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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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形地貌深刻影响着不同地区森林资源的空间分布[18],也会对交通路网分布、经济与文化的交流产生抑制或促进作用。整体上森林特色小镇在地形上的分布基本与山体走势相吻合,主要在山区与平原交织的山麓地带或山谷地区进行布局。其中仅有14%左右人工林栽植的森林特色小镇分布在地形较为平坦的地带,大多数森林特色小镇以地势较高的低山丘陵地带作为发展森林相关产业的地形依托。这与其发展产业定位密不可分:①靠近森林资源丰富的山地对于一部分发展林产品加工的小镇来说,解决了原材料供给可能短缺的问题,并相对减少了产品流通时间。②对于开展森林休闲旅游的森林特色小镇,山区相对远离城市,并且浙江高海拔地区的高空气负离子浓度、高森林覆盖率以及多变的山地景观都是吸引游客前来游玩的“拉力”因素。从地形地貌与文化演变关系的角度来看,崎岖复杂的山地地形还有利于特色民族文化的形成[19],并保留了较为特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最具代表性的如浙江西南山区的畲族文化区,这使得部分森林特色小镇拥有了别具一格的精神文化层面上的吸引力。③结合社会经济层面来看,对于不利于大面积布置第二产业的浙江经济落后山区来说,正需要挖掘其独特的森林特色产业作为推动发展的抓手。因此地形地貌这一自然环境因素对浙江森林特色小镇的分布格局有显著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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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公园作为一种生态郊野型公园,以大面积的森林为建立基础,并且集中了自然、人文景观[20],不仅能够为周围居民供应良好的生态产品,还为各类野生动物提供了栖息地[21],因此森林公园包含的动植物资源的数量及种类都非常丰富。对于依赖森林资源发展如森林生态旅游、林产品加工等产业的森林特色小镇来说,森林公园具有极大的利用价值。将123个浙江省省级及以上森林公园分布密度等值线与浙江森林特色小镇的密度分布进行叠加,以两者的耦合程度作为衡量森林特色小镇与森林资源关联度的指标。研究发现:森林特色小镇与森林公园确实在空间分布上存在较为明显的重合,特别是森林特色小镇分布较为密集的湖州、衢州境内,这种耦合的趋势更为显著。另外,在杭州、金华和宁波境内虽然森林公园数量和分布集中程度都很大,但在这些森林资源的精华区域周边,森林特色小镇却未形成规模。总体来看,一方面,现有的森林特色小镇都将周边的森林资源赋存作为了重要考量因素,并力求建立与这类资源储量较好地区的关联度。另一方面,浙江拥有的森林资源无论是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有着巨大优势,未来创建的森林特色小镇可以与这些资源展开更加深入的联动,为森林特色小镇的发展提供良好的环境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