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dscape performance assessment of Tianhuangping Forest Town, Anji County

天荒坪镇位于浙江省湖州市安吉县南部，行政区域总面积为110 km²，辖11个行政村，总人口2.21万人。天荒坪“两山”示范森林特色小镇创建于2016年，是浙江省第1批创建并命名的森林特色小镇之一，小镇围绕“美丽宜居、产业支撑、文化引领”三位一体的创建目标，通过产业重构、功能植入、空间重塑、环境提升、文化再生等建设策略^[15]，矿山、竹林等生态环境得到有效修复；产业结构进一步优化，新型业态不断涌现，村民和集体收入持续增长；建设了“两山”展示馆等一批文化场馆。天荒坪镇2016年成为浙江省生态文明基地，2020年成功创建省4A级景区镇、省级森林康养名镇，2021年获评全国森林康养基地试点建设单位。2022年全镇财政总收入2.29亿元，同比增长14.42%；全镇村集体经营性收入总额达2806.27万元，同比增长34.8%；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超过4.5万元，旅游接待810万人次。

本研究数据主要包括3类：①土地覆被数据。来源于Esri公司Sentinel-2卫星影像，使用深度学习方法制作的全球土地覆盖数据(https://livingatlas.arcgis.com/landcover/)，分辨率为10 m，通过ArcGIS 10.2与Fragstats 4.2计算获得景观格局指数。②森林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评估数据。森林资源调查数据来源于安吉县林业局，通过ArcGIS 10.2提取林分信息。计算参数数据来源于前人研究成果^[16−20]。③统计数据。来自浙江省统计局公报、浙江省林业局统计数据、安吉县天荒坪镇政府工作报告及相关网站。以上数据均为2022年数据。

由于评价对象所处的地理区位和社会经济存在差异，因此不存在一种分析所有项目景观绩效的通用指标及评价方法^[21]。为实现客观、准确的评价，本研究首先在总结借鉴景观绩效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22−23]，根据森林特色小镇应遵循产业、文化、旅游“三位一体”的建设目标，依托当地的森林资源和生态优势，以林业特色产业为基础，重点发展森林休闲养生业，兼顾涉林历史经典产业，实施三产融合发展空间平台的建设要求^[15]。并参考前人研究成果^[24−28]，初选评价指标；其次通过问卷形式征询风景园林、城乡规划、旅游管理等领域专家的意见，修改完善，最终构建涵盖目标层、准则层、子准则层、指标层4个层次森林特色小镇景观绩效评价指标体系(表1)。其中，指标层包含定性指标与定量指标。定性指标由专家根据评价标准进行评价，邀请包括8名风景园林、林业、城乡规划、旅游管理领域的专家、7名小镇相关管理人员以及100名游客、居民进行5分制评分。定量指标采用调查统计进行评价，研究参照GB/T 38582—2020《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评估规范》、GB 3838—2002《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LY/T 2586—2016《空气负离子浓度观测技术规范》，通过实地调研或统计数据获取相应指标的评价数据。

① 确定评价因素集(U)与评语集(V)。从已创建的森林特色小镇景观绩效评价指标体系中确定U，采用集合形式表示下层评价因素对上层因素的构成。例如：U={$ {U}_{{B}_{1}} $, $ {U}_{{B}_{2}} $, $ {U}_{{B}_{3}} $, $ {U}_{{B}_{4}} $}；$ {U}_{{B}_{1}} $={$ {U}_{{C}_{1}} $, $ {U}_{{C}_{2}} $}；$ {U}_{{C}_{1}} $={$ {U}_{{D}_{1}} $, $ {U}_{{D}_{2}} $, $ {U}_{{D}_{3}} $}。其中U表示森林特色小镇景观绩效，$ {U}_{{B}_{1}} $、U_B2、U_B3、U_B4分别表示“生态绩效”“环境绩效”“经济绩效”“社会绩效”，$ {U}_{{C}_{1}} $、$ {U}_{{C}_{2}} $分别表示“森林生态保护”“生态服务价值”，$ {U}_{{D}_{1}} $、$ {U}_{{D}_{2}} $、$ {U}_{{D}_{3}} $分别表示“森林覆盖率”“景观多样性指数”“景观破碎度指数”。 V是评价对象可能出现的各评价结果组成的集合，将每个指标的评价结果划分为5个等级，构建5级评语集V={V₅, V₄, V₃, V₂, V₁}={优秀, 较好, 一般, 较差, 极差}。

② 确定指标权重。使用德尔菲法与层次分析法确定森林特色小镇景观绩效评价指标体系中的各指标权重。首先以问卷形式邀请风景园林、城乡规划、林业等领域20名专家对各层次评价指标重要性进行两两比较，依据问卷的九分制评分结果，构建判断矩阵。其次，通过Yaahp软件进行数据处理，并在所有计算结果通过一致性检验后，将所有权重值进行算数平均，最终确定所有评价指标的权重值。

③ 确定子准则层隶属度矩阵(R)。定性指标隶属度采用作出评价人数占总人数的比值表示，定量指标隶属度根据指标评价标准(表2)，采用梯形分布函数进行计算^[30]。最终得到子准则层隶属度矩阵$ {\boldsymbol{R}}_{{\boldsymbol{C}}_{1}} $、$ {\boldsymbol{R}}_{{\boldsymbol{C}}_{2}} $、$ {\boldsymbol{R}}_{{\boldsymbol{C}}_{3}} $、$ {\boldsymbol{R}}_{{\boldsymbol{C}}_{4}} $、$ {\boldsymbol{R}}_{{\boldsymbol{C}}_{5}} $、$ {\boldsymbol{R}}_{{\boldsymbol{C}}_{6}} $、$ {\boldsymbol{R}}_{{\boldsymbol{C}}_{7}} $、$ {\boldsymbol{R}}_{{\boldsymbol{C}}_{8}} $、$ {\boldsymbol{R}}_{{\boldsymbol{C}}_{9}} $。

④ 多层次模糊综合评价。从子准则层开始，分别对各层次进行模糊综合评价。第1步，对子准则层权重向量($ {W}_{{C}_{i}} $)和子准则层隶属度矩阵($ {\boldsymbol{R}}_{{\boldsymbol{C}}_{\boldsymbol{i}}} $)进行一级模糊矩阵复合运算，得出子准则层模糊综合评价结果向量($ C_i $)：$ C_i $=$ {W}_{{C}_{i}}\times {\boldsymbol{R}}_{{\boldsymbol{C}}_{\boldsymbol{i}}} $(i=1, 2, 3$, \cdots , $ 9)。第2步，对准则层权重向量(W_Bj)和准则层隶属度矩阵（R_Bj）进行二级模糊矩阵复合运算，得到准则层模糊综合评价结果向量($B_j $)：$ B_j $=$ {W}_{{B}_{j}}\times {\boldsymbol{R}}_{{\boldsymbol{B}}_{\boldsymbol{j}}} $(j=1, 2, 3, 4)。第3步，对目标层权重向量（W_U）和进行三级模糊矩阵复合运算，最终得出目标层模糊综合评价结果向量($A $)：$ {A} = {W}_{U}\times {R}_{U} $。

⑤ 模糊综合评价法得出的模糊结果向量无法对小镇评价等级进行直观划分。因此引入评分向量对各指标评价结果的模糊结果向量进行去模糊运算，使结果以分数的形式呈现。各项评价指标等级分数标准见表3。

通过收集指标层评价数据及确定隶属度(表4)，对各层级评价指标进行模糊综合评价，得出评价结果分值(表5)。“森林生态保护C₁”评分为4.04，属于“优秀”。其中，“森林覆盖率D₁”评分为4.76，天荒坪镇森林植被覆盖率达82.60%，水平较高。“景观多样性D₂”与“景观破碎度D₃”评分分别为3.32、3.72，属于“较好”水平，景观格局评价数据显示，多样性指数、均匀度指数均较低，分别为0.58和0.36，说明天荒坪镇森林景观以林地为主体，且林地斑块集中连片分布；蔓延度指数、分散指数分别达到74.37、44.00，连通度指数高达99.47，表明天荒坪镇景观异质性程度较低，景观格局主要由大面积林地斑块组成，且斑块间自然连通度高，联系紧密。一定程度上说明天荒坪镇森林景观破碎化程度较低，森林生态保护程度较好，森林景观斑块并未因为小镇建设活动的干扰而遭到分割破坏。

“生态服务价值C₂”评分4.10，属于“优秀”。经计算，天荒坪镇2022年森林生态服务价值为7.16亿元，占全年林业生产总值的16.8%，单位面积生态服务价值7.60万元·hm⁻²·a⁻¹，超过全省平均水平^[30]，说明小镇对“绿水青山”的自然生态保护效果显著，生态资源具有较高的潜在经济效益，其中毛竹Phyllostachys edulis林、乔木林、灌木林生态服务价值分别为5.94、1.13、0.09亿元。毛竹作为小镇的优势植物，生态服务价值贡献显著。“固碳释氧价值D₅”“净化大气价值D₇”评分较高，“土壤保育价值D₄”“水源涵养价值D₆”评分较低，主要原因是毛竹林作为天荒坪镇的主要林分类型，其固碳释氧及净化大气的直接效果突出，但与混交林相比，土壤保育及水源涵养功能较为一般。

“宜居环境建设C₃”评分为4.57，属于“优秀”。其中，“空气环境质量D₈”“空气负氧离子D₁₀”评分较高，均达4.50以上，说明天荒坪镇空气清新，环境宜居。“水环境质量D₉”评分为4.00，据调研结果，天荒坪镇河道水质常年保持在二类标准以上，景观及生活用水均达到一类标准。

“特色景观营造C₄”评分为3.47，属于“一般”。“景观风貌原真度D₁₁”评分为3.73，“林相景观丰富度D₁₂”评分为3.27。据调研结果，天荒坪镇森林植被以竹林为主，虽具有当地竹乡特色，但过于单一的林分导致森林季相景观单调、季相色彩变化不够明显，观赏效果一般。小镇风貌整体良好，但各地区之间建设水平不够均衡，以余村为核心的片区由于政策的倾斜得到大力发展，形成了全国闻名的现代乡村建设模范样板，但大溪、港口、白水湾等片区景观风貌仍存在缺少景观层次、建筑风格不一等问题，风貌质量仍有待加强。

“林业经济建设C₅”评分为5.00，“产业多元发展C₆”评分为4.85，“林农增收致富C₇”评分为4.70，均达4.50以上。小镇通过三产联动的规划策略，将传统林业与工业旅游、森林康养、电子商务等新兴业态相结合，盘活森林资源，延长林业产业链条。与此同时，通过策划丰富的森林旅游产品，带动民宿经济发展，拓宽林农创收渠道，摆脱传统竹产业的发展困境，成功发挥当地的生态优势，实现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的转变。从2016至2022年，三产比例由4∶65∶31调整为5∶55∶40，森林旅游产值由9.20亿元增长到17.00亿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29 768元增加到45 571元。但从“特色产业新增数量D₁₆”“森林旅游产品丰度D₁₇”的评分分析，小镇通过民宿、农家乐等形式带动居民就业，但数量趋于饱和，且服务业态单一，无法满足多元的市场需求。森林旅游产品以观光形式为主，且空间分布较为分散，导致旅游收益季节性明显，通常只在旺季才有较高收入，难以产生持续收益。

社会绩效评分为4.00，相对于生态、环境、经济3个方面绩效表现欠佳。“文化保护传承C₈”评分为4.10，属于“优秀”。其中“古树名木保护度D₂₁”评分为4.60，小镇通过规划古树名木公园等管护措施，基本实现对古树名木文化的保护传承。“科普教育场所丰富度D₁₉”“特色文化传承度D₂₀”均低于4，据调研情况，小镇包含种类丰富的科普文化场所，但科普内容亟待更新，与此同时，传统民俗文化的活化利用形式仍存在提升空间。

“公共服务提升C₉”评分为3.87，属于“较好”，其中“基础设施完善度D₂₂”＞“公众满意度D₂₄”＞“地区交通通达度D₂₃”。从现场调研及居民访谈的结果来看，小镇具有地理区位优势，基础设施完善，但地区间建设水平不均衡，大溪村、港口村等由于早期建设规划原因，仍存在村道狭窄、交通服务设施不完善等问题。

天荒坪森林特色小镇景观绩效评价综合评分为4.29，在森林特色小镇景观绩效评价等级中属于“优秀”，说明天荒坪森林特色小镇的建设兼顾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将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

本研究通过构建的森林特色小镇景观绩效评价方法，认为安吉县天荒坪森林特色小镇的景观绩效处于“优秀”水平，说明小镇可持续发展状况良好，基本实现规划目标，其规划路径可为同类型其他小镇建设提供参考依据。小镇森林生态保护成效显著，通过宜居环境建设，重点发挥森林旅游产业作用，实现三产融合，成功实现了生态保护与经济建设的协同发展，但仍存在生态服务价值的转化效率不足、旅游产品相似、景观风貌有待提升等问题。基于本研究结果，提出3个建议。

① 营造生态化景观风貌。本研究评价结果显示：“景观风貌原真度”“林相景观丰富度”处于“一般”水平。因此，需要从“建筑风貌导控”“林相景观优化”两方面入手，营造小镇整体的生态化景观风貌。一方面挖掘自然、人文特色，提炼具有竹乡特征的景观色彩、元素符号，对建筑风格的主体色调、立面选材、景观界面进行统一导控，协调整体景观风貌。另一方面，从“点线面”切入进行林相改造，对于以点状林相景观为主的景点，如安吉白茶谷，利用梅Prunus mume、樱花Cerasus serrulata等观花树种打造花海、花带景观，或通过种植麻栎Quercus acutissima、枫香Liquidambar formosana等秋色叶树种打造秋叶林道。对于以线型林相景观为主的景点，如天下银坑景区等以竹林景观为主的区域，通过提高花毛竹Ph. edulis ‘Pubescens’、紫竹Ph. nigra、金镶玉竹Ph. aureosulcata ‘Spectabilis’等高品质竹类品种的种植比例，同时结合多花黄精Polygonatum cyrtonema、紫金牛Ardisia japonica、玉簪Hosta plantaginea、紫萼H. ventricosa等花卉地被和槭树属Acer植物进一步丰富竹林景观。针对景观开阔的面状区域，特别是主要交通道路周边，营造生态景观色叶林，补植观花、观叶树种如枫香、银杏Ginkgo biloba、乌桕Sapium sebiferum等，丰富道路两侧的植被景观。

② 推进旅游产业整合优化。整合各村旅游发展资源，优化现有旅游产业空间布局，开发户外徒步、露营等新型旅游产品，结合“地摊经济”“咖啡文化”“露营文化”升级旅游服务设施，吸引游客，释放近郊旅游休闲度假市场潜力。深入挖掘生态文化内涵，开展以“竹林碳汇”为主题的研学旅游产品，增加竹雕、非遗竹编、笋干制作等互动体验项目，实现由观光游向体验游的模式转变。与此同时，规划户外徒步旅行线路，打造滨水步道、登山林道，布置步行驿站，有效串联各景区景点及旅游集散点，更新旅游交通服务设施，形成完整、系统的旅游交通网络。

③ 构建生态价值实现路径。因地制宜确定生态发展模式，合理开发森林生态资源，在满足经济需求与维持生态系统稳定性之间寻找平衡点，提升森林生态产品价值转换效率。依据林分现状及各村域生态服务价值分布，划定保护性发展、生态性发展、开发性发展等3个等级的生态发展分区。在南部保护性发展区实行生态资源的严格保护，严禁新建旅游接待设施，实现生态间接价值最大化；在中部生态性发展区内适当开展森林旅游、竹林碳汇、林下经济等生态化产业，实现文化服务价值最大化，且新建旅游设施采用“点状供地”的土地利用模式以及“架空型”建筑构筑形式，对现有存量设施进行改造升级，节约用地指标，减少生态破坏；在北部开发性发展区发展以竹木加工、电子商务等代表的传统业态，提升生态直接价值的转化效率，增加森林生态产品的附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