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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以改革带动结构调整,促进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农业现代化的重要标志之一是农业全要素生产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TFP)不断增长,在生产要素边际报酬递减规律与资源环境的共同约束下,仅依靠要素投入推动农业增长将难以持续,不断提高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对农业可持续发展尤其重要[1]。理论上在多产出情况下,除了技术进步、技术效率变化和规模效率变化外,混合效率变化也是驱动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动力[2]。所谓混合效率是指在投入一定和技术可行的条件下,由于产出混合结构的改变,使得总产出增加或降低,这一过程效率称为混合效率。农业结构调整即改变农业产出结构,使得农业总产出发生改变,从而改变混合效率,进而影响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农业结构调整受价格机制的影响[3],如果根据资源环境约束和市场需求改变农产品的生产结构,可以形成结构更合理的农产品有效供给,提高农业全要素生产率[4]。1978年以来,中国农业产出结构有较大改变,1978年农业产值占农林牧渔总产值的80.0%,林业占3.4%,畜牧业占15.0%,渔业占1.6%。与1978年相比,2016年农业产值占农林牧渔总产值的比例下降到52.3%,林业比例基本没变为5.7%,畜牧业比例上升到32.9%,渔业比例上升到9.1%(按1990年不变价格计算所得)。然而,农业结构调整是促进还是抑制了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其影响程度在时空上又是如何变化的?目前已有研究尚未给出明确回答。2010年之前,研究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及其驱动因素所利用的方法主要是基于数据包络分析的曼奎斯特全要素生产率指数法[5-14],但这些研究并未讨论混合效率变化对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这种方法之所以应用如此广泛,主要是由于它很容易分解[15]。但它存在局限性,未能识别混合效率变化对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一是如果规模报酬可变,这时存在混合效率变化对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不过这时用它测度与分解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存在系统偏差[16-17]。二是如果规模报酬不变,用它测算与分解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才适当,但这时不存在混合效率变化对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也就是说,用该方法测度与分解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存在着先验假定技术规模报酬不变的缺陷,不能正确识别出混合效率变化这个驱动因素。鉴于此,O’DONNELL[15]通过构造乘积完备全要素生产率指数,提出了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加总数量框架(aggregate quantity framework),将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彻底分解成技术进步、技术效率变化、规模效率变化和混合效率变化,从而可以识别混合效率变化对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该分解无需先验假定技术规模报酬性质。目前,也有文献利用该框架测度与分解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18-23],这些研究虽然关注到了混合效率变化这个驱动因素,但没有进一步分析基于产出导向的混合效率变化在农业生产中的实际含义,即没有分析导致农业生产中混合效率变化的原因——农业结构调整。因此,本研究利用该框架重点研究混合效率变化对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影响,进而评估农业结构调整对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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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研究采用DPIN 3.0S软件分解与测度了中国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表 1分别从时间和空间2个维度报告了测度与分解结果。
地区 年份 Hicks-Moorsteen TFP指数 混合效率指数 技术进步指数 技术效率指数 规模效率指数 全国 1979-2016 1.037 0.998 1.049 0.997 0.994 1979-1984 1.045 0.996 1.044 1.004 1.001 1985-1991 1.015 0.993 1.049 0.986 0.988 1992-1997 1.042 1.005 1.036 0.997 1.003 1998-2003 1.045 0.999 1.072 0.989 0.986 2004-2016 1.040 0.996 1.046 1.005 0.993 东部地区 1979-2016 1.059 1.004 1.055 1.000 0.999 1979-1984 1.056 1.000 1.054 1.004 0.998 1985-1991 1.055 1.017 1.042 0.996 1.000 1992-1997 1.064 1.019 1.029 1.003 1.012 1998-2003 1.095 1.013 1.068 1.000 1.011 2004-2016 1.043 0.987 1.070 1.000 0.987 东北地区 1979-2016 1.045 0.995 1.054 1.000 0.996 1979-1984 1.067 0.996 1.064 1.000 1.006 1985-1991 1.019 0.956 1.107 0.996 0.967 1992-1997 1.053 1.007 1.050 0.996 1.000 1998-2003 1.039 0.997 1.072 0.998 0.975 2004-2016 1.049 1.009 1.017 1.005 1.017 中部地区 1979-2016 1.020 0.998 1.041 0.995 0.987 1979-1984 1.013 0.987 1.031 1.005 0.990 1985-1991 0.975 0.991 1.038 0.965 0.982 1992-1997 1.050 1.001 1.040 1.019 0.990 1998-2003 1.011 1.010 1.041 0.980 0.981 2004-2016 1.040 1.000 1.047 1.004 0.989 西部地区 1979-2016 1.026 0.993 1.046 0.996 0.992 1979-1984 1.047 0.997 1.037 1.004 1.009 1985-1991 1.003 0.985 1.044 0.988 0.988 1992-1997 1.014 0.995 1.036 0.979 1.004 1998-2003 1.023 0.982 1.095 0.982 0.969 2004-2016 1.036 0.999 1.034 1.011 0.992 东部包括北京、天津、河北、山东、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和广东。东北包括辽宁、吉林、黑龙江。中部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西部包括广西、内蒙古、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表中指数减1为增长率 Table 1. Measurement and decomposition of agricultural TFP growth in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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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2016年,中国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3.7%,与以往研究的测算结果基本一致[32]。其中混合效率变化年均增长-0.2%,说明混合效率变化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即农业结构调整未带来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技术进步年均增长4.9%,这与尹朝静等[32]测算结果较为接近。技术效率变化年均下降0.3%,规模效率变化年均下降0.6%。
从地区看,东部和东北的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分别以5.9%和4.5%的年均速度增长,明显高于中部和西部的2.0%和2.6%。各地区混合效率变化年均增长0.4%、-0.5%、-0.2%、-0.7%,意味着只有东部地区混合效率变化使东部地区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有所增长,即东部地区农业结构调整带来了东部地区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各地区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主要源于技术进步,年均增长5.5%、5.4%、4.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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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每年以4.5%增速提升,但混合效率下滑0.4%,也就是说,混合效率变化使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损失,即农业结构调整尚未提高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主要源于技术进步4.4%,其次是技术效率变化0.4%和规模效率变化0.1%。从地区看,4个地区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率分别为5.6%、6.7%、1.3%、4.7%。混合效率变化年均增长0%、-0.4%、-1.3%、-0.3%,混合效率变化没有使各地区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即各地区农业结构调整尚未推动各地区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技术进步贡献较大,4个地区年均变化5.4%、6.4%、3.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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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全国看,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较上期有所下降,每年仅有1.5%的增长。混合效率变化-0.7%,说明混合效率变化未使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提升,农业结构调整未提高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此间技术进步是唯一源泉,以每年4.9%增长,而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变化以每年1.4%和1.2%下滑。从地区看,4个地区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5.5%、1.9%、-2.5%、0.3%。混合效率变化年均增长1.7%、-4.4%、-0.9%、-1.5%,东部明显为正,表明东部地区农业结构调整促使其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各地区自技术进步年均增长4.2%、10.7%、3.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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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全要素生产率以每年4.2%的增长重回高峰,混合效率变化(0.5%)发挥了正影响效应,即农业结构调整推动了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而技术进步3.6%,规模效率变化0.3%,技术效率变化-0.3%。这可以看出混合效率变化成为第二重要的驱动因素。从地区看,各地区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6.4%、5.3%、5.0%、1.4%。各地区混合效率变化年均增长1.9%、0.7%、0.1%、-0.5%,可以看出,除了西部地区混合效率变化阻碍了其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提升,另外3个地区的混合效率变化都使各自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提升,也即农业结构调整促使东部、东北、中部地区的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西部地区的农业结构调整未提升其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技术进步年均增长2.9%、5.0%、4.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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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全国看,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4.5%。年均混合效率变化-0.1%,未带来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也就是说,农业结构调整没有促进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技术进步(7.2%)贡献最大,技术、规模效率变化(-1.1%、-1.4%)处于恶化状态。可见,混合效率变化的负效应最小。从地区上看,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东部9.5%、东北3.9%、中部1.1%、西部2.3%。各地区混合效率变化年均增长1.3%、-0.3%、1.0%、-1.8%,这说明各地区混合效率变化差异较大,东部和中部地区混合效率变化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其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也即东部和中部地区农业结构调整推动了其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而东北和西部地区混合效率变化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也即东部和西部地区农业结构调整没有带来其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提升。技术进步贡献最大,年均6.8%、7.2%、4.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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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较快(4.0%),混合效率变化-0.4%,意味着农业结构调整并未带来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农业全要素生产率提高得益于技术进步4.6%和技术效率变化0.5%,而规模效率变化损失0.7%。从地区看,4个地区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4.3%、4.9%、4.0%、3.6%,混合效率变化年均增长-1.3%、0.9%、0%、0.1%,可以看出,东部地区混合效率变化抑制了其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东北和西部地区的混合效率变化产生了正效应,中部地区混合效率变化对其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无影响,即农业结构调整仅在东北和西部地区推动了其农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各地区技术进步年均增长7.0%、1.7%、4.7%、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