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氧化亚氮(N2O)是三大温室气体之一,在100 a尺度下,其增温潜势是二氧化碳(CO2)的298倍[1],同时,N2O还会破坏大气臭氧层[2]。有研究显示:现在大气中N2O浓度与工业革命前相比提高了20%,且仍以每年0.25%的速率在增加[3]。农田土壤是大气N2O的主要来源之一,人为排放的N2O约42%来自农业土壤[4]。其中,稻田土壤N2O排放量约占农田总排放量的22%,是大气N2O的一个重要排放源[5]。因此,减少稻田土壤中N2O的排放对保护环境及缓解全球变暖具有重要意义。
硝化作用是全球氮循环的关键过程,是土壤N2O产生的主要途径之一[6]。氨氧化是硝化作用的第1步,也是其限速步骤,主要由氨氧化细菌(ammonia-oxidizing bacteria,AOB)和氨氧化古菌(ammonia-oxidizing archaea,AOA)参与完成[7]。有研究表明:AOA在酸性、低NH4 + 含量的土壤中对硝化作用起主要作用,而AOB在中性和碱性土壤中起主导作用[7]。施用氮肥会促进氨氧化微生物的增长,从而增加N2O的排放[8]。因此,抑制氨氧化微生物的丰度和活性,可以降低土壤硝态氮的累积速率,抑制硝化作用,减少N2O排放[9]。硝化抑制剂是人们为了减少氮素损失、提高氮肥利用率而开发的一类化学或天然生物制剂;它对硝化细菌具有一定的毒性,可以抑制某些硝化细菌的丰度和活性,抑制土壤硝化作用的发生强度[10]。2-氯-6-三氯甲基吡啶(CP)和3,4-二甲基吡唑磷酸盐(DMPP)是2种农业生产上常用的硝化抑制剂,具有少量高效、作用时间长、对环境友好等优点[11]。杨秀霞等[12]通过大田试验表明:氮肥配施CP不仅可以增加水稻Oryza sativa产量17.6%~26.5%,还可以显著提高水稻对氮肥的吸收利用水平。在田间微区试验中,施用CP可以减少氮素损失21.7%~28.1%[13]。李杰等[5]通过室内培养实验发现:DMPP可以有效抑制AOB生长,减少水稻土中N2O排放。硝化抑制剂的抑制效果与土壤pH、有机质、含水量等环境因素有着密切的关系[14]。MENÉNDEZ等[15]研究发现:土壤含水量和温度是影响硝化抑制剂效果的关键因子,在低温潮湿的环境中DMPP可以更有效地减少N2O排放。PUTTANA等[16]研究表明:硝化抑制剂的抑制效率随着土壤pH的升高而逐渐降低。
目前,前人的研究多是关注硝化抑制剂在旱地土壤上的作用效果[17],也有学者研究硝化抑制剂对稻田土壤氮转化的影响[18]。但对于DMPP和CP这 2种硝化抑制剂在稻田土上的应用效果,尤其是对N2O排放影响的相关研究较少。因此,本研究以浙江省诸暨地区稻田土为对象,使用DMPP和CP进行室内培养试验,比较不同硝化抑制剂对稻田土硝化作用的抑制效果,以及其对N2O排放和氨氧化微生物的影响,以期为硝化抑制剂在稻田土上的应用提供科学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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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试稻田土采自浙江省诸暨市暨南街道(29°43′N,120°14′E),采集自0~20 cm耕层土壤,剔除杂物及残留根系,风干后过2 mm筛备用。土壤的基本理化性质如下:pH 7.17,有机质27.49 g·kg−1,全氮1.59 g·kg−1,碱解氮306.18 mg·kg−1,有效磷41.33 mg·kg−1,速效钾197.35 mg·kg−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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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设4个处理,分别为:①不添加尿素和硝化抑制剂(ck,空白对照);②尿素[添加量为氮(N) 200 mg·kg−1,U];③尿素+CP (添加量为氮量的2%,CP);④尿素+DMPP (添加量为氮量的1%,DMPP)。称取20 g风干土置入100 mL玻璃瓶中,将土壤含水量调节至田间持水量的40%,在25 ℃培养箱中预培养5 d,以激活微生物。预培养后,按要求加入相应的蒸馏水、尿素和(或)硝化抑制剂,同时将土壤含水量调至田间持水量的60%,将4个处理组随机分布在25 ℃的恒温培养箱中。每隔1 d随机排序以减少温度的干扰。隔4 d补充1次水分,以保持土壤含水量恒定。在培养开始后的0、7、14、21 d进行破坏性取样,每个处理取3个重复样品,用于测定土壤pH、无机氮质量分数和氨氧化微生物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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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壤pH采用pH计进行测定(土水质量比为1.0∶2.5)。铵态氮(NH4 + -N)和硝态氮(NO3 − -N)测定:称取10 g土样,加入50 mL 2 mol·L−1 氯化钾溶液,然后用AA3型连续流动分析仪测定NH4 + -N和NO3 − -N质量分数。N2O采集与测定:在加入尿素的1、2、5、7、10、20、21 d采集气体样品,采样前,用真空泵将橡胶塞封闭玻璃瓶中的空气抽空,5 h后用10 mL针筒采集瓶内气体,然后用GS-2014气象色谱仪进行N2O分析。N2O排放速率(F,ng·kg−1·h−1)公式:$F=\mathrm{\rho }\times \mathrm{\Delta }{C}/\mathrm{\Delta }{t}\times 273.15/ (273.15+T)\times V/m$。其中,ρ为标准状态下N2O的密度,为1.25 kg·m−3;ΔC/Δt为玻璃瓶内N2O浓度变化率(109·h−1);V为玻璃瓶上部有效空间体积(m3);T为环境气温(℃);m为土壤的干质量(kg)。土壤N2O累积排放量(M,μg·kg−1)公式:$M={ {F}}_{1}\times 24+\displaystyle \sum\limits _{i=2}^{n}\left({F}_{i}+{F}_{i-1}\right)/ 2\times \left({t}_{i}-{t}_{i-1}\right)\times 24$。其中,F为N2O排放速率(μg·kg−1·h−1);t为采样时间(d);i为采样次数;ti‒ti‒1为2次采样的间隔时间(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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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用Fast DNA SPIN试剂盒(MP Biomedicals)提取土壤总DNA,具体操作步骤按照说明书进行。将提取的土壤总DNA分管保存于−20 ℃冰箱中备用。实时荧光定量PCR(RT-qPCR)在CFX96 Optical Real-Time Detection System(Bio-Rad Laboratories)上进行检测。AOA和AOB的引物见表1。反应体系为20.0 μL:包括DNA模板2.0 μL,Green Premix Ex Taq 10 μL,正反引物各0.8 μL以及每管6.4 μL灭菌超纯水。AOA和AOB的反应条件均为:94 ℃下初始变性5 min,94 ℃下变性10 s,55 ℃变性15 s,72 ℃延伸45 s,40个循环。阴性对照采用灭菌超纯水作为模板。每个样品重复3次。根据扩增循环阈值(CT)、已知质粒浓度和阿伏伽德罗常数计算AOA、AOB amoA基因拷贝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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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硝化速率(n)的计算公式:$ n=({{n}_{1}-{n}_{2}})/{t} $。其中,t为培养天数,n1为土壤样品NO3 − -N初始质量分数,n2为培养第t天时土样NO3 −-N质量分数。
数据采用Excel 2007和Origin 2019b进行统计分析和作图,采用SPSS 13.0进行方差分析、显著性检验(0.05水平)及相关性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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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图1A所示:在整个培养期间,ck处理的pH都呈下降的趋势。与ck相比,尿素的施用显著提高了土壤pH (P<0.05)。在0~7 d,U、CP和DMPP处理的pH均呈上升趋势,并在第7天达到最高。7 d后,U处理的pH快速下降直至培养结束;而DMPP与CP处理的pH在7 d后保持稳定。21 d时,DMPP与CP处理的pH分别为7.71和7.81,与U处理的pH 6.38相比,分别提高了20.8%和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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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图1B可以看出:U处理的土壤NH4 + -N质量分数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在前7 d,添加尿素处理的NH4 + -N质量分数迅速增加,达458.7 mg·kg−1,显著高于ck处理的112.2 mg·kg−1(P<0.05),表明尿素的添加显著提高了土壤NH4 + -N质量分数。而在7 d后,U处理的NH4 + -N质量分数快速下降,到21 d时降为244.5 mg·kg−1。硝化抑制剂处理的NH4 + -N质量分数在7 d后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在14 d后还有小幅度上升。到21 d时,CP与DMPP处理的NH4 + -N质量分数分别为536.4和510.4 mg·kg−1,显著高于U处理(P<0.05),表明DMPP与CP显著抑制氨氧化作用。如图1C所示:各处理的NO3 − -N质量分数均随着培养时间的延长而逐渐上升。ck与U处理的NO3 − -N质量分数在前7 d上升缓慢,在7 d后快速上升,直到21 d。DMPP和CP处理的NO3 − -N质量分数在前14 d内基本保持不变,在14 d后略有上升。DMPP与CP处理的NO3 − -N质量分数显著低于ck和U处理(P<0.05)。
如表2所示:与ck和U处理相比,硝化抑制剂处理(DMPP与CP)显著降低了土壤净硝化速率(P<0.05)。而U与ck处理的净硝化速率之间没有显著差别。
间隔时间/d 净硝化速率/(mg·kg−1·d−1) ck U CP DMPP 1~7 6.30±0.24 a 5.99±0.06 a 0.56±0.09 b 0.55±0.09 b 7~14 20.71±4.91 b 28.47±0.66 a 0.82±0.73 c 1.93±1.35 c 14~21 29.83±5.56 a 24.89±1.56 a 2.18±1.24 b 4.33±1.38 b 说明:数值为平均值±标准误。同行不同小写字母表示处理间差异显著(P<0.05)。 Table 2. Net nitrification rate of each treatment for the three incubation interva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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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图2所示:ck处理的2个排放峰分别出现在培养5和7 d,在到达第2个排放峰后,N2O的排放速率开始快速下降,到12 d时到达较低水平并持续到培养结束。与ck处理相比,U处理的排放峰出现较晚,分别出现在7 与12 d,且在培养7 d后,U处理的N2O排放速率远高于其他处理,直到培养结束时N2O的排放速率才降低到和其他处理相近的水平。这表明尿素的添加推迟了土壤N2O排放峰值的出现,提高了N2O的排放速率,同时延长了N2O排放的时间。与处理U相比,DMPP与CP处理的N2O排放速率在整个培养期间均处在较低水平,且两者之间没有显著差异。
如图3所示:施用尿素显著增加了土壤N2O的累积排放量,是ck处理的3.99倍。但是DMPP与CP处理相较于ck和U处理,显著减少了N2O排放(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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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A amoA的基因拷贝数为2.6×106~7.1×106 个·g−1,而AOB amoA的基因拷贝数为6.2×106~1.5×109个·g−1(图4),表明土壤中AOA的丰度远低于AOB。与ck处理相比,尿素的添加提高了AOB的丰度,而DMPP和CP的施用显著降低了AOB的丰度(P<0.05)。尿素和硝化抑制剂的使用对AOA的基因丰度无显著影响。培养前14 d,尿素与ck处理的AOB基因丰度都经过了先增后降的过程,在培养的后半段(14 d以后),U处理的AOB数量开始快速增加,到培养结束时达5.5×106个·g−1,较ck处理(1.6×106 个·g−1)提高了249.5%。与U处理相比,2种硝化抑制剂处理的AOB丰度都保持在极低的水平,且2种硝化抑制剂之间的作用效果没有显著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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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表3所示:N2O排放量与土壤NH4 + -N质量分数,AOB丰度呈正相关,且都达极显著水平(P<0.01);与土壤pH呈负相关,达显著水平(P<0.05)。土壤pH与土壤NH4 + -N质量分数呈极显著正相关( P <0.05);与土壤NO3 − -N质量分数呈极显著负相关( P <0.01)。
因子 M NH4 +-N NO3 −-N AOA AOB pH M 1 NH4+-N −0.526 1 NO3−-N 0.827** −0.906** 1 AOA −0.046 0.333 −0.248 1 AOB 0.960** −0.452 0.743** 0.012 1 pH −0.600* 0.995** −0.941** 0.313 −0.526 1 说明:M指N2O累积排放量;NH4+-N和NO3−-N分别指两者的质量分数;AOA. 氨氧化古菌丰度;AOB. 氨氧化细菌丰度;*、**分别表示在0.05 、0.01水平上显著相关。 Table 3. Correlation between N2O emissions and soil environmental factors
Effects of nitrification inhibitors on soil N2O emission and nitrification in a paddy soil
doi: 10.11833/j.issn.2095-0756.20220605
- Received Date: 2022-08-27
- Accepted Date: 2023-03-28
- Rev Recd Date: 2023-03-21
- Available Online: 2023-07-13
- Publish Date: 2023-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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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 words:
- paddy soil /
- 3, 4-dimethylpyrazole phosphate (DMPP) /
- 2-chloro-6 -trichloromethyl pyridine (CP) /
- nitrous oxide /
- ammonia oxidizing microorganism
Abstract:
Citation: | ZHANG Wenhan, CHEN Zhaoming, ZHANG Jinping, LIN Haizhong, HE Jie, ZHANG Gengmiao, ZHAO Yujie, WANG Qiang, MA Junwei. Effects of nitrification inhibitors on soil N2O emission and nitrification in a paddy soil[J]. Journal of Zhejiang A&F University, 2023, 40(4): 820-827. doi: 10.11833/j.issn.2095-0756.20220605 |